开云kaiyun

作家 | 南风窗记者 付想涵

实习生 燕子昂

剪辑 | 向由

四川东说念见地淇还铭记，2024年1月，她的农居品微店开张半年后，就迎来了最大的一单，一桶价值500元的蜂蜜。她所在的汉源县以花椒等土特产盛名，开网店是顺遂，“卖少许算少许”，一直买卖平日。

“大单”很快出了问题。买家告诉张淇，她寄去的蜂蜜莫得贴上分娩日历、分娩厂家、质地及格证等信息，属于三无食物，还给她发来一串售卖假蜂蜜被罚的新闻报说念，要求“假一赔十”。

张淇感到恐慌，我方作恶了？上应酬平台搜索该怎样办时，她遇到了许多和我方有一样资格的农居品筹备者之后才明白，我方或许遇到了专门盯着农居品小店铺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这些店主以为售卖土特产仅仅“趁便”，并不了解法律对其包装标签有规则。

她和几名商家调换明发现，有好几个“打假东说念主”的地址齐在并吞个省，位置极近。“很可能有一个团队存在。”张淇认为。

在官方表述里，这类行径被称为“处事索赔”和“谋利性索赔”。中国连锁筹备协会的统计数据夸耀，2023年处事索赔东说念主发起的索赔投诉多达73万件，其中食物相关的坏心投诉特出22万件。“一些处事打假东说念主通过密集投诉、统一举报的形势向商家施压，以得回补偿金或其他经济利益。”

这些“坏心投诉”中，有的是盯着商品标签毛病、告白极限词等边际问题，甚而通过夹带、调包、转换商品分娩日历等技术执造事实。其中，清寒法律通晓的农居品小商户，是重灾地。

动作一个“网赚”神气，处事打假、兼职打假的军队悄然庞杂，果决酿成一条收徒、卖课的产业链。有招徕“门徒”的帖子声称，“处事打假，让我月入10万”。

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群体，追随1994年我国首部《猝然者权力保护法》的出台而出身。他们一度被认为是独力施舍的猝然维权斗士，但跟着一些争议性事件的出现，对其质疑之声渐起。在法律和监管轨制的框架下，一场利用规则进行利益博弈的游戏启动，处事打假正变得“泛滥”而面庞粗率。

钻空子的东说念主

在开店时，莫得东说念主告诉张淇，农居品售卖需要贴上带有分娩信息的标签，她也莫得专诚了解过相关的法律规则。她卖的是“简便的生果”，网店并不要求上传营业牌照。“门槛不高，好多个体齐不错我方开店，咱们莫得这方面的学问。”

相较于张淇这么的小商户，对面有准备得多。张淇所遇到的买家“就像机器东说念主一样，一下子发过来好多条法律，齐是对于制假、售假会受到什么刑事包袱”，还给她出示了一条短信截图，说依然把她投诉到工商系统——自后张淇发现，其时对方还没认真投诉，出示短信，仅仅为了给我方施压。

在浙江杭州筹备自家茶叶的黄敬，对于“打假”套路依然谙熟于心。开业4年，他依然遇到过7次“打假”，大多数是因为包装标签不程序。有一次，是因为包装厂家印在包装上的分娩日历、保质期，和茶叶居品自带的日历不相符，被打假东说念主机敏地发现了。

“有的打假东说念主还会看推论要领。比如，普洱流行喝老茶，有的普洱茶是在上世纪80、90年代分娩的，那打假东说念主会说，90年的时候还莫稳当今的推论要领，你怎样不错写上去？”黄敬认为，处事打假东说念主所挑的这类舛错，与食物的自己品性无关，更多的是对法律规则“抠字眼”。

黄敬提到，找出差错后，处事打假东说念主会来“吓唬”商家，要求交钱“私了”。如商家不愉快，就再向阛阓监管部门投诉、举报，甚而向法院告状，在“协商纠纷”阶段，不少商家计划时分和元气心灵资本，照旧会付出价格。

在商家统一曝光处事索赔东说念主的营商保平台，黄敬发现，又名来找他“挑刺”的可疑买家，有“好几页的索赔记载”。这名买家“专攻”茶叶商家，主要围绕分娩日历和要领等问题。在商家曝光的某次聊天记载里，买家说，“工商处理齐5k（5000）起，3k真的未几，3500吧”，随后两边竣事一致。

有商家在“营商保”平台曝光我方和处事打假东说念主间的协商过程 / 受访者供图

处事打假东说念主对“冷门”法律的钻研，有时依然特出了专科的讼师和阛阓监管法则东说念主员。江苏五金店主武杰，在电商平台售卖花洒，“进的（货）是大品牌”。居品的水效标记印在包装后面，平台的商品展示页惟有包装的正面，莫得拍到后面，被东说念主以未展示好意思满的水效标记为由，向阛阓监管部门举报。

在举报内容中，对方援用了《水效标记处置办法》的三个条件，要求处罚1万以上、3万以下的罚金。武杰找讼师调换，讼师一驱动还诧异，“这不成举报的吧？”但举报的确设置了。

武杰的花洒商品被以不妥贴水效标记理会规则为由举报/ 受访者供图

武杰选藏到，所使用的身份证信息属于一个60岁的老东说念主，但骨子跟他调换、默示“私了”的东说念主，是一个20多岁的年青东说念主。按照他的造就，对方偶然率是又名老练“套壳”举报谋利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

湖南药材商刘建平，则在几个月前被东说念主以“培植玉竹冒充野生玉竹”为由投诉，但对方其时连货齐充公到。刘建平认为，对方是利用小药材商在培植与野生问题上筹备不程序的特色，去“广撒网”。如确凿对玉竹有了解，不可能提议这种错误的投诉：培植玉竹的个头比野生玉竹大5～10倍，一目了然。

尽管如斯，按照经由规则，药监部门和他还得请大家来进行进修，出具一大堆的案件材料，前后花去3天时分。刘建平提到，更让他畏惧的是，笔据药监局提供的信息，这位“打假东说念主”一年里打假的商户有500多家，年岁仅15岁。

在收药材前，刘建平作念的亦然农居品买卖，贩卖湖南土特产糍粑。自后因为食物方面的法律照实严格，他自认动作小农户，合规的资本确切太高。“他们要举报，我也没办法，严格来说也照实‘擦边’了。关联词（规则）要有预包装区、包装区、收藏区、干燥区，好多手续，好难搞。我就卖几个糍粑，还要上百万的资本，怎样作念？”

永恒眷注食药安全和处事打假范畴的涂攀跃讼师线路，处事打假统一在食物、药品、保健品等范畴，与现行法律中对于食药品的刑事包袱性补偿轨制相关。《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食物安全法》第148条和《药品处置法》第144条规则，猝然者对于不妥贴食物安全要领的食物分娩筹备者、假药劣药分娩筹备者，最高可要求支付价款10倍的补偿金，也即是“退一赔十”。

保健品商家“亚亚”和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王某调换补偿问题/ 受访者供图

但是，涂攀跃线路，如果仅仅简便处理并包装销售、保留了当然属性的低级农居品，和预包装食物是有所区别的，可能不适用于《食物安全法》所规则的刑事包袱性补偿轨制。

“好多小本筹备齐不太了解，打假东说念主可能利用这少许进行索赔。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由于清寒相应的法律通晓、专科学问，也穷乏像大企业一样专门的法务团队，容易成为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的方针对象。”他指出。

黄敬不招供他所遇到的“打假东说念主”具备正义性，“信得过的打假东说念主应该针对真有危害的食物问题、去打有毒无益的大企业，当今却来羞耻咱们。嘴上说着是为了食物安全，（补偿）钱到手了之后就岂论了。”

无本的买卖？

遇到处事打假的商家们里面交流时发现，这些活跃在特定范畴的“打假东说念主”时常是“老面孔”，从通信地址来看，举止范围统一在一地终点周边的县域。并吞件商品，下单、投诉息兵判，很可能由不同的东说念主完成。

“有的处事打假依然发展为公司化运作，单干明确，有东说念主下单，有东说念主谈判，有东说念主告状，有东说念主开庭；也有东说念主通过卖课、培训收徒、卖案源来赚钱。”眷注处事打假征象10余年的涂攀跃指出，处事打假依然变得团队化、产业化、限制化。

应酬媒体上，公开卖课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不少，李维即是其中一位。他在一则帖子里为我方高调纳士招贤，“从识别伪物的蛛丝马迹，到深远造访伪物产业链，再到维权道路，一站式教导，让你成为信得过的打假高手！”

李维认为，电销公司并不是不知说念我方犯法，而是比权量力，“毕竟能维权的是少数”/ 受访者供图

南风窗记者以想要拜师为由，和李维进行了调换，他赶快发来一份“初学教程”PPT。这份教程对“告白法”“猝然者权力保护法”“食物安全法”和“投诉举报暂行办法”的重点条件，以想维导图的形势进行了解读，还分别先容了食物、化妆品等品类特殊的“打假APP”。这些APP，复旧不同居品所适用的规定、备案等信息的查询。

李维线路，他的膏火要领是，800元教化线下打假，1980元教化线上打假并全程陪跑，12880元面临面讲课一周。“这个东西学会以后怎样样也比正常责任要挣得多点。”他极度笃定地说，尤其是线上打假，对时分空间莫得要求，资本很低。

李维的责任重点是线上打假，专门针对发送纷乱电话、短信的电话销售商家发起投诉。这些商家在莫得授权的情况下网罗个东说念主信息，并借此进行盈利性行径，是作恶的，一打一个准儿。

“一般我齐要补偿2万，然后商家会论价，讲到（给）8888或者6666。”数字是李维定的，他认为“祯祥”。

据李维线路，他已从事打假两年，法律条规是他吃饭的武艺，“全靠我方悟”。他手上有20多个学徒，交了膏火后会“一直管”，教门徒跟商家调换、写妥协合同，有针对性地应用法律条件写投诉举报书，以及如果投诉举报解除不睬想，怎样对法则部门发起行政复议。如果躬行带着学徒线下打假，到款后他要抽成20%，线下的打假对象“一般齐是中药店，超市啥的”。

李维与商家们坚硬的“妥协合同书”/ 受访者供图

李维向南风窗记者提供的一份《妥协合同》夸耀，某家酒品“不妥贴食物安全”的商行，在法院二审后与其坚硬该合同，一次性支付4万元补偿金，李维方则不得再借此事向当地行政和司法部门拿起任何见地。

为了打消南风窗记者的顾忌，他给记者发来公司营业牌照，这是一家2024年12月设置的学问产权处事公司，营业范围包括学问产权处事、神气筹划与公关处事、信息盘考处事等，位于黑龙江。李维称，公司现时有6东说念主“在任”。

李维提供的公司营业牌照/ 受访者供图

当记者对处事打假的高洁性线路担忧时，李维修起，“莫得风险，齐是正当合规的，打假是以法律的技术来改革我方的正当权力……咱们不假打，跟敲诈勒诈根柢不沾边儿，如果商家莫得问题，咱们就不会去跟他要钱，多一分也不要，少一分也不行。”

通过一个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统一的QQ群，南风窗记者还了解到打假东说念主提供的另一种业务——为有需求的商家“搞”竞争敌手同业。

打假东说念主“喜羊羊”给南风窗记者发来4张聊天截图，齐是商家托付他“搞同业”，还语带抚慰，“你们作念买卖休止易，这么（请打假东说念主搞同业）太正常了。年底票据多，当今打手的质地相比高，比及过年了莫得东说念主了，你什么齐打不了。”

“喜羊羊”接单后会把商家但愿“搞”的商品逢迎、店铺发到“打手群”/ 受访者供图

南风窗记者试探性地发去一家粉丝量20万、有5颗蓝钻的某电商平台店铺，“喜羊羊”先容，八九千能让店铺“死”；如果想试试解除，2000元能让店铺一款商品的逢迎“死”。

所谓的“死”，也即是触发平台封控机制而被封店或下架商品。“喜羊羊”保证他们作念事能有解除，因为依照该电商平台的规则，如果短期内商家有大齐极度订单，或投诉率达到一定要领，就会触发封控。他们恰是利用这少许，先是批量下单，尔后进行投诉。如果商家呈文，他保证能“打且归”。

“喜羊羊”先容“搞”同业规则/ 受访者供图

同样地，“喜羊羊”也宽慰南风窗记者，“咱们是正当打假、照章维权，笔据平台规则和消法（猝然者权力保护法）的规则，无谓惦念。”

涂攀跃讼师线路，一部分处事索赔东说念主具有“低资本，高赚钱”的预期，与之相对的，是接到投诉举报后，商家和监管部门要付出大齐时分元气心灵和资本以处理。跟着蚁合和自媒体兴起，处事打假东说念主也呈现出年岁下移的趋势，一些未成年东说念主或大中专学生，也驱动加入薅羊毛、处事打假等“网赚”神气。

来自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的大齐投诉，也让下层阛阓监管部门感到压力。重庆某阛阓监管局东说念主员告诉南风窗记者，其所在的区局，一年下来能接到几千起来自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的投诉，有东说念主用并吞个情理，一次性投诉上百个药房，这类“极度投诉”占用了他们大齐的时分和元气心灵。

辽宁某阛阓监管局东说念主员则线路，“用我的目光来看，95%以上的投诉齐是以赚钱为方针。好多投诉东说念主连我方投诉的是什么齐不知说念，还需要领导，评释其并吞时分段投诉、举报多到我方齐搞不明晰。”

据《经济日报》2024年9月报说念，针对谋利型处事打假团伙化、专科化、限制化的趋势，阛阓监管总局出台《阛阓监管部门优化营商环境重点举措（2024年版）》，强调要“依规定制处事索赔行径”，将处事打假与正常索赔进行分袂并加强处置。

《阛阓监管部门优化营商环境重点举措（2024年版）》明确依规定制处事索赔行径

上述《重点举措》提议，要严格落实标签标记、评释书、宣传材料等毛病不适用刑事包袱性补偿的规则；通过夹带、调包、作秀、转换商品分娩日历等形势，骗取筹备者补偿或者敲诈勒诈的，不仅不适用刑事包袱性补偿，况兼要移送公安机关照章处理。

而在2024年8月，最高手民法院《对于审理食物药品刑事包袱性补偿纠纷案件适用法律几许问题的讲授》则明确，针对“知假买假”案件，要“在合理生涯猝然需要范围内”复旧刑事包袱性补偿恳求，抽象时常猝然民风、购买频次等身分以认定“合理生涯猝然需要”。

也即是说，一些显着超出“合理生涯猝然需要”、索赔方针显着的“打假”，不属于适用刑事包袱性补偿的范围。

“从现存的行政处置和司法领导上看，对处事打假和普通猝然者维权要进行甄别和区别对待，截至谋利性打假的信号越来越显着。”涂攀跃认为。

正当性危险

2024年8月，打假博主“铁头”被杭州警方以涉嫌敲诈勒诈罪照章立案旁观。通报中提到，“铁头”存在威迫曝光某带货主播“黑料”并获取大齐钱款的行径。围绕处事打假群体的争议一波未平，放诞改革。

有法律东说念主士指出，“处事打假东说念主”或“坏心索赔者”之是以游走在打假和不高洁谋利之间，与《猝然者权力保护法》等法律规定中的刑事包袱性补偿规则有胜利关系，并将其容颜为“寄生在法条上的利益”。

一些场所部门正在通过新的机制，为刑事包袱性补偿轨制翻开的谋利空间“打补丁”。上海是最早草率处事索赔征象凸起的场所之一，从2018年驱动，筹备设置处事索赔东说念主、处事举报东说念主“黑名单”轨制。

即，笔据是否以谋利为方针、是否因生涯猝然需要、购买商品是否显着超出合理猝然数目、投诉举报以及相关行政复议和诉讼的数目等进行抽象判断，对阐发为处事索赔、处事举报行径的，纳入本市投诉举报极度名录。

保健品商家“亚亚”和其他商家调换发现，她所遇到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王某有过屡次诉讼记载 / 受访者供图

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北京中凯（上海）讼师事务所的杜鹏讼师担忧，行政和司法部门对处事打假行径的空间收窄，存在“半上落下”的嫌疑。

杜鹏认为，当下处事打假群体参加了太多“假打”“瞎打”的幸进之徒，尔后者应该跟“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相分袂。盯着食物标签的毛病问题、挑小商贩下手，甚而通过夹带、调包等形势执造事实，“那根柢就不是这个（处事打假）圈子里的东说念主。有的即是犯罪，这叫拐骗。”

他从2002年驱动眷注处事打假问题，但愿为“信得过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正名。这些处事打假的大师，齐有我方的细分范畴，跟许多正规的检测豪爽结构有永恒协作，对于具体的商品，甚而比阛阓监管部门东说念主员要更专科。举例，一瓶茅台酒，从瓶盖、标签到酒的含量，打假东说念主能对其作秀要领了然入怀。

在杜鹏看来，处事打假群体具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普通猝然者的维权短长常难的，阛阓上依然稀有见不鲜的假冒伪劣商品。如果没东说念主‘较真儿’，猝然者权力保护的法律即是一张废纸。”

他对于针对处事举报行径的“黑名单”轨制保持怀疑，“投诉多了、举报多了，就应该上‘黑名单’吗？”他认为，此举不免存在“一刀切”的问题，会误伤到信得过具有公益性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

但一个事实是，越来越频发的“假打”和“瞎打”，不休透支公众对于处事打假群体的信任，使这个群体被蒙上恶名化的阴森，面庞粗率。

因此，问题在于怎样设置一个更具有分袂端倪和弹性的轨制，以草率实际中的复杂情况。

杜鹏认为，从这个角度来看，加强行政法则本领的专科性是最为中枢的。如果一线市监东说念主员在所负责的细分范畴里，灵验分袂打假和“假打”，作念到刚正灵验法则，当然能够保护商家和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的正当权力，对“假打”者酿成制裁。“如果阛阓监管部门和司法部门把‘份内’的事作念好，作念好法律上的疏导，阛阓当然会淘汰掉该淘汰的东说念主。”

在一项更具有弹性的轨制实施前，商家和处事打假东说念主的利益不对，或者说阛阓目田与递次之间的矛盾，仍然待解。

张淇依然关掉了为期半年的微店。她知说念，有的处事打假东说念主会把“到手”的店铺、商品逢迎转发到同业群里，狭小我方被“盯上”。

而黄敬只得秉承保守的驻扎政策。他抵猝然者提议的问题格外警惕，惦念对方是处事打假东说念主，在调换上趋于黯然。每次发货前，他齐会录制视频，以防对方撕掉居品标签，“齐东野语”发起投诉。又名处事打假东说念主也曾变换所在县和周边不同县的地址，屡次向店铺下单，黄敬干脆对该区域实施禁售。“还好那是个小场所，如果北京、上海，我就吃不用了。”

（除涂攀跃、杜鹏外开云kaiyun，文中受访者均为假名）